迎向风雨

2016年11月30日 18:22  点击:[]

迎向风雨
     ——刘墉


  我曾经因为有几个大学生登山迷途丧生,而访问某位登山专家。其中一个问题是:"如果我们在半山腰,突然遇到大雨,应该怎么办?"
  登山专家说:"你应该向山顶走。"
  "为什么不往山下跑?山顶风雨不是更大吗?"我怀疑地问。
  "往山顶走,固然风雨可能更大,却不足以威胁你的生命。至于向山下跑,看来风雨小些,似乎比较安全,但却可能遇到暴发的山洪而被活活淹死。"登山专家严肃地说:"对于风雨,逃避它,你只有被卷入洪流;迎向它,你却能获得生存!"
  除了登山,在人生的战场上,不也是如此吗?
  雨,应该是一个阴性名词,她,而不是他。雨,完完全全是女性化的。
  春三月的雨,是少女,正值豆蔻年华。
  她文静、温柔、清新、羞涩。于人不觉间,她轻轻悄悄地走来,“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”。她如纱如雾,如情似梦,沾衣不湿,拂面不寒。她的裙袂飘过处,天地万物从沉沉昏睡中苏醒过来,种子发出嫩芽,竹林长出春笋,杨柳抽出新枝,睡了一冬的小生灵也伸伸懒腰,走出深深的地穴。
  春雨,把青春和生命赠给大地。
  春雨,又是一个爱美的姑娘,一个极擅丹青的画师。她手执神奇的画笔,挥洒出一个美丽的天地。

“梨花一枝春带雨”,何等脱俗;“杏花春雨江南”,何等淡雅;而“小楼一夜听风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”,又是怎样的清幽。这全是春雨的手笔啊。
  春雨,遍体芬芳的少女,爱美写美的画师。
  夏日的雨,是大嫂,她是个急性子,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是个利索干净还带着几分泼辣的中年妇女。
  比起春雨,夏日急雨少了几分温柔和文静,可你知道,她有那样多的事情要做,她是一位多子女的母亲。
  江河湖海等待着她补充营养,以丰腴自己的身躯。被太阳烤得口干舌燥的大地渴望着她的滋润。田野上的庄稼禾苗,山坡上的树木果林,像一群群嗷嗷待哺的孩子,急盼着她的乳汁。年复一年地,她用自己充溢的乳汁喂饱了结实的高粱,喂鼓了肥胖的豆荚,喂足了圆滚滚的西瓜,喂熟了沉甸甸的稻穗。有了她,才有果实,才有收获,才有万种生物的生生不息。
  夏日的雨,能干的大嫂,慷慨的母亲。
  秋日的雨,是阅尽沧桑的老妇人。
  她见过了许多,经过了许多,也做过了许多。她曾经年轻过,辉煌过。如今,桃花梨花谢了,高粱玉米收割了。她该做的要做的都已做过,便显得有几分落寞。更有那喜欢悲秋的写出“冷雨敲窗”的诗句,发出“一场秋雨一场凉”的抱怨。可她是宽容的,豁达的。她知道,人们不会忘记她的过去,不会忘记她做过的一切。
  她并不落寞,她正在描画“红于二月花”的霜叶,绘制出层林尽染、色彩绚丽的秋之图。更何况,不久之后,又有三月春雨,少女般姗姗而来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(内容来源于网络,版权归作者所有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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